松鼠

大理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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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想国1车厢里拥挤不堪,邻座的乘客小声地交谈着,列车员沿着车厢大声地推销物品。我什么都不想做,我有些惊慌失措。我开始弹吉他,并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就这么在车厢里弹着吉他,并一直弹到了昆明。在昆明的火车站,已经可以看到很多的背包客,他们都是像我一样的年轻人,这些场景在我眼里是这么的熟悉而亲切。第三天的清晨,我终于到达了大理。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一片朦胧,空气透出些许凉意。公交车上尽是刚刚来到大理的游客,只有少数当地起早的白族居民。他们的衣着十分朴素,同时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往车窗外看,路旁民居的墙面全是清一色的白色。把视线投向最远处,则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随着太阳的升起,山上的建筑物变得格外醒目,天空也逐渐透出淡淡的蓝色。太阳就在我的背后,一半藏在厚厚的云层中,发出耀眼的金光,云朵参差不齐的边缘也被照得金光闪闪。下了车,我漫无目的地随处行走,我来到了一个市集,市集里人头攒动。赶集的人大都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放满了他们已经买到的东西。街道两边,老人家坐在低低的板凳上卖着说不出名字的蔬菜,其中卖的还有一些鲜艳的花。一路问路,我终于来到了这个山庄。这个山庄建在山脚下,而那山便是苍山。进了大门,右边是一个酿造黑啤的玻璃房子,左边则是成排的竹子和大树。山庄里不见人影,只有我前方20米处的一头被一棵小树拴着的藏獒。我的出现让这只獒立马发起狂来,它咆哮着左冲右转,并把前腿扬起到一人多高,脖子上的铁链发出急促的摩擦声,拴着它的小树也剧烈地晃动。我当时就吓得不敢动,幸好有水管粗细的铁链拴着它,不然我都无处可逃。也许是听到藏獒的吼声,这时从里面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姑娘,我立马和她打招呼。她叫小梅,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白族姑娘,同时是这个山庄的管家。而这只獒,它叫大头。小梅正在小院里的厨房中煮鸡蛋,看到我的到来,她立马也给我煮了一个。厨房里还有一个管家,他叫小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背包客。我并没有见到山庄的主人,小梅告诉我他们都是文人,正在外游玩,很晚才会回来。吃过饭,我便卖唱去了。山庄距离大理古城并不算远,我从古城的西门进入,城墙高大而坚固,斑驳的青砖表面平整而显得锋利。进了古城,一路打听,不多久我便来到了人民路。第一眼看上去,这只是一条很普通的旅游景区内的路。路面不宽,两边店铺林立。酒吧、餐馆以及卖各种物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来往的游人络绎不绝。继续向前走,便来到了人民路的中段。比起上段的热闹,这儿的游客并不算特别多。有些店铺已经早早地关了门,门口聚集着众多摆地摊的背包客,路面上也可以看到一些地摊。我找了一处空地,便开始卖起唱来。也许是因为这地方,我感到十分的紧张。我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里的行情如何。我突然地闯入这里,又立马在人民路卖唱。尽管有些无所畏惧,但那一刻我的确感到很是紧张。而一旦开始之后,我便毫无顾忌。游客并不是多,那些摆地摊的背包客互相聊得火热,我就这样唱了个把小时,并挣到了一些钱。尽管不多,不过这一切显得很完美。当我沿着人民路回去的时候,我发现路上不止有我一个卖唱的。一个姑娘坐在四中门口的小台阶上也正在卖唱,她的嗓子真不错,有很多人为她驻足。在人民路的最上端,还有一个乐队正在卖唱,他们正在玩谢天笑的《尽头在上游》,那感觉实在是太谢天笑了。两把吉他,一个非洲鼓,一个穿着颇民族风的姑娘一边抽着烟,一边用脚踩着手铃。她旁边的男孩正在和音,他头上戴着一顶深咖啡色的雷锋帽,坐在地面的台阶上,手上还拿着一个口风琴。主唱则坐在米高音箱上面,带着黑色的洋基队鸭舌帽和一副眼镜,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旁边玩非洲鼓的则坐在路障上面,他留着一头又长又粗的脏辫,下半身穿着一条深色布满花纹的尼泊尔大裆裤,脚上则踩着一双Vans。打鼓的同时他嘴中叼着一根烟,旁边还有几个空酒瓶,而地上则是很多的烟头。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几个空酒瓶,地上也都遍布着烟头。琴盒打开来放在他们2米外的地面,看起来他们的收入比我多多了。他们的衣着并不是很讲究,而且看起来有些邋遢,不过却透出浓浓的地下摇滚味。他们整体给我的感觉棒极了,我无比的激动,然而除了激动,我内心还感到一些痛苦。我把吉他放下,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他们比我厉害多了,我就像是一个不会弹吉他的。大理想国2第二天早上醒来,院子里停着一辆路虎发现四代,而我终于见到了这个山庄的主人。他们是一对夫妻,妻子是一个作家,名叫寒露。她先向我打招呼,这让我有些难为情。她头上戴着一顶纯色的头巾,乌黑的长发从头巾里面整齐地缕出来。身上则穿着一件古代文人样式的深蓝色长袍大褂,不过这长袍并不是宽松的款式,而是修身的。整个人看起来朴素而干净,透露出一股文人的雅致。她正在院子里遛着两条拉布拉多幼犬,这两只幼犬一公一母,分别叫一休和妞妞。它们的皮毛通体米白色,看起来可爱极了。寒露的丈夫名叫老李,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看起来非常的热情而随和。他们俩都常年呆在文人圈子里,为了遂妻子寒露定居大理的心愿,老李便买下这座山庄。晚上,我又一次来到了人民路。在昨晚相同的地方,那个乐队已经开始表演了。我走到昨天相同的地方,也开始卖唱。今天并没有赚到什么钱,唱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便收拾行李去看人民路上段的那个乐队。沿途我又看到了两个卖唱的,他们处在一个角落,正在玩许巍的《执着》,一个弹琴一个打非洲鼓。等他们唱完,我便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互相交流之后,我得知他们来自浙江,走遍了云南各处,并以卖唱为生。我向他们提起了那个乐队,他们很感兴趣。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便一同前去。这个乐队依旧在表演,还是昨天一样的阵容。昨天用脚踩手铃的姑娘今天还打起了非洲鼓。而这次我注意到琴盒内部的一个面上写着字,上面用粉笔写着人民路号乐队。琴盒里不止有钱,而且还有一些CD。我拿起一张CD看了起来,这竟然是他们的原创专辑,这让我震惊不已。我们很快地交流了起来,我得知那个姑娘叫月亮,而主唱叫峰子,一头脏辫的则名叫骆驼。月亮递给我一支烟,这烟竟然是红梅,他们都抽4块的红梅。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抽红梅的烟,在红梅面前我怀里10块的云烟登时变成了高档香烟。而此时,我也决定开始抽红梅。他们身旁依旧有很多酒瓶,其中有些还没打开,这些酒大部分是游人买给他们的。疯子给我们递了几瓶酒,那味道棒极了。我们坐在台阶上,抽着红梅喝着啤酒,痛快地聊起了天。我们马上就像是相熟的老朋友一般。期间,我上前唱了一首歌后便下来继续聊天。骆驼这时也过来了,他丝毫没有外形上的粗狂,而是出奇的友好。他一直在喝酒,同时也叫我们喝。他的这头脏辫让我想起了BobMarley。果不其然,他的确是马利的歌迷。我们就这样在路边一直喝酒聊天,都有些快忘记了时间。回去的路上,我发现头顶有无数颗星星在闪耀。它们都一动不动,各自发着光亮。山庄里来了很多寒露姐的朋友。他们都是诗人,来自天南海北,并且现在都定居大理。到了晚上的时候,几乎全大理的诗人都来了。除了这些大名鼎鼎的诗人,还有一个植物学家,山庄里的兰花棚原来是他的。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寒露姐亲自下厨忙活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而我也像个客人一般落座其中。腌制了好几年的老挝火腿、洱海的野生大草鱼做成的浓汤、木炭上烤得正香的鸡翅、野生白菇、薄荷叶、大理本地的糍粑……每个人的餐桌旁都堆满了食物。酒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古泉水酿造的黑啤、老李珍藏的红酒以及堆着的几十箱大理啤酒,所有人都无比尽兴地吃喝。这些诗人大多都抽着中华,他们非常博学,话题遍及古今中外,可大可小可高可低,举止从容、谈吐风趣而有高度。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的诗人,到最后他们邀我弹琴唱歌,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给一群诗人唱歌。有一天晚上,我在人民路卖唱唱到中途的时候,骆驼突然出现了。看到我在这里,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吉他,敲着吉他的背板给我伴奏。这感觉真棒。骆驼嘴里的烟就没停过,不断地有人给他递烟。有几位路人给我们买了七八瓶啤酒,我们有酒喝了。他的打扮和敲吉他背板的样子也引起了很多游人的观看,那一晚我挣了66块钱,比前几次都要多。回去的路上,我开始观察人民路这些摆地摊的人。我注意到街边坐在地上的一个卖诗集的老人,他的旁边停靠着一辆老旧的黑色永久自行车。他留着长长的胡须和头发,这些胡须和头发都已明显地泛白,深褐色的皮肤,脸上有一些皱纹。他穿着粗布衣裳,右手叼着一个大烟斗。双眼深邃而有神,而他卖的诗集都是他自己的作品。后来我知道他叫北海,他骑自行车走遍了全国30多个省,并且出版了好几本诗集。现在,他每天晚上都在这摆摊卖诗集,而白天他则是个种地的农民。他住在自己亲手搭建的小木房子里,并且房子周围种了很多蔬菜。每天白天干一些农活,晚上则出来摆摊卖诗。除了北海,我还遇到一位宣扬自己学术作品的老人。他身旁摆放着厚厚的一叠稿纸和一个竹篓,稿纸上面印的都是他写的学术论文,竹篓里则是刚买的一些蔬菜。他向停留的游客大声介绍着自己的这些东西,声音洪亮而又自信,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大理的温差很大,到了晚上已经很冷,而他衣物十分单薄,脚上还是一双破烂的凉鞋,而且他的双脚没有穿袜子。他住在距离古城很远的下关,每天做公交车来到这里宣传自己的这些学说。这是他唯一的生存手段。而其他摆地摊的几乎都是背包客。他们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西藏的鸡血藤,到尼泊尔的军刀,从手工刺绣的钱包,到麻制的衣服,当然更少不了每个旅游景点都有的那些东西。除了卖唱,我打算尽快在这摆地摊。尽管这儿的气氛很好,但我并不想认识过多的人。大多数的背包客,都有他们自己的经历和故事。而我只是个过客,大家都不过是过客。不过有一天摆地摊我认识了樱子和小二。我看到人民路中段有一个爵士乐队正在街头表演,我便在这个乐队的对面摆起了摊。他们玩得相当爵士,除了爵士乐,他们还演奏了Sting和老鹰乐队的歌。我也就这样认识了旁边摆地摊的樱子和小二。樱子大学毕业后骑行了一次川藏线,走了很多地方之后,她选择了大理作为定居和发展的地方。她和她男朋友租了一个房间,靠摆摊为生,并且已经在此停留了一年之久。而小二是个不折不扣的背包客,他原先在部队当兵,退伍之后选择了背包客式的流浪生活。他和我一样没有衣服穿,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又不耐寒。他操着一口山西普通话,话不多,人显得忠厚正义。由于他地摊上所有的东西全都只卖5块,于是他在人民路得到一个外号叫“五元哥”。然而尽管他卖得比其他摊位都要便宜很多,他却依然赚不到钱。这一点我们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有些惺惺相惜。以至于到后来每次见面我们的问候语都变成“开张了吗”。有一天晚上,我们这几个人都开张了。为了庆祝,我们在旁边的麻辣烫店里吃起了火锅。店主人是一对来自北京的夫妻,他们定居在大理,并开了一个这样的店,图个清闲自在。樱子叫来几个常驻大理的朋友,她的朋友们带了一些青稞酒过来。除了青稞酒,还有几瓶红星二锅头。我们7、8个人便在路旁的小桌子上吃了起来。大家的地摊都没人看管,我们也都不在乎。往来的路人看到我们如此都羡慕不已。老板娘给我们加了好多菜,而之后老板也加入了我们。我们喝了好多酒,到最后人民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天空的无数颗星星。结账的时候,我们一共只花了60块钱,老板和老板娘还觉得多给了,怎么都不肯收。大理想国3我就这样每天来到这条路上卖唱,或者和樱子、小二他们一起摆地摊。对我来说,卖唱是最重要的。人民路有时会同时出现十多个卖唱的,他们各有各的风格。有单独玩非洲鼓Solo的、单独玩迪吉里杜管和单独吹萨克斯的,其他大部分都是以吉他为主。除了弹唱,还有一些人玩丰富的吉他即兴和指弹。他们都很有实力,比起我来他们优秀多了。但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花样,这条路上大部分其他常驻的人交流起来也都简单、友好而真实。从他们这些人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对我来说,我并不是在他们中间增加一个卖唱的角色而已,我更把这当作一个体验,也当作一种试探。这儿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事,我每天都可以见到很多有意思的人。我观察他们每一个人,并研究他们每一个人外显的特征和可以看得到的内在。我尽情地学习并尝试着吸收他们的一些优点,所有这些都让我受益匪浅。而每天晚上,我躺在璀璨的星空下,做着一个又一个新鲜的梦。12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大理罕见地下起了冰雹。冰雹下得很急,打在树叶和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古泉边缘的鹅卵石上结满了冰晶。到了晚上,冰雹逐渐消退,然而这时竟然下起了几十年一遇的大雪。大雪持续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山庄全都被雪覆盖,院子里的几棵夜来香和大片的竹子全都被雪压弯了,而芭蕉树和一些大树的枝干则直接被雪压断。回头一看,整个苍山也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雪山,所有的山体都被雪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呈现出庄严而震撼的场景。

大理想国4冬至这天,樱子邀请我和小二去她家吃饺子。樱子买了一大瓶大理本地的杨梅酒,我也从山庄里偷偷倒了一大瓶黑啤出来。房间很小,却有十多个人,全都是樱子的朋友。席间,樱子给我和小二介绍了一个去大理学院当人体模特的差事。也许是看我和小二太穷困了,她便这样帮我们,让我们可以挣一些钱。我和小二都没当过人体模特,甚至不知这模特所为何物。当我们明白之后我感觉这挺新奇的,而且可以挣到不少的钱。看在钱的份上,我们俩都答应了,之后樱子便去帮我们联系。有一次卖唱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开客栈的姑娘。交谈之后她邀请我去她的客栈工作,然而我拒绝了。这个山庄虽然无法挣到钱,但是对我来说包吃包住已经足够了。我可以认识很多的诗人、作家以及其他各行各业的精英,甚至是宗教领域的一些人物。尽管我只是个配角,我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我和他们之间也充满了内在和外在的差距。但在这里我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加自己的见闻,开阔自己的眼界,这些在其他任何我能去的地方都得不到。我的内心告诉我,这些相当重要。除此之外,我每天都喝着这千年古泉里的水,我洗澡和冲厕所都用这些水。我还能每天躺在苍山脚下的院子里弹琴和晒太阳,头顶就是大理的蓝天和变化多端的白云。我的被子被太阳晒得无比温暖,我还可以每天陪妞妞、一休和大头玩耍。而寒露姐和老李也都十分友好,寒露姐的厨艺也无比精湛。对我来说这些已经足够的,甚是显得实在是有些奢侈。我无比的满足,我没有任何离开这儿或者找工作的想法,至少现在还没有。然而去大理学院当模特确实是可行的,这不仅能挣钱,还是一个难得的体验。在我心里,人生就是体验。平安夜的晚上,樱子联系好了大理学院艺术系老师,并嘱咐我们第二天前往。早上6点我就出发了,寒冷的黎明,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星空下,整个大理正在沉睡。7点多一些,我便来到了大理学院。从我所在的美术室向窗外看,可以直接看到大半个洱海。而在我开始做人体模特之前,我拍下了大理绝美的日出。做人体模特真是一个奇特的体验。除了内裤,我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得脱掉,包括我的袜子。床垫随意地放在地板上,几个电暖气围着床垫放置在四周。床垫的上面铺着一块涂满颜料的蓝色窗帘布,布的上面则是摇晃的椅子。我斜靠在椅子上,右手弓起并轻轻扣住我的左肩,左手则要尽量伸直并靠在右腿膝盖以上的大腿外侧。我的头要低到让双眼能够直视到右脚脚尖的位置。同时,我的左脚要从右腿小腿下方穿过并让脚背接触到右脚的右侧脚踝,而且此时我的左腿膝盖要尽量地往左前方伸。所有这些都做好之后,我得在45分钟的时间内保持一动不动,然后休息十分钟又继续,直到那些学生上完四节课后放学,当他们下午上课的时候则重新开始。我得这样连续做三四天,这对我来说不算容易。保持这个姿势不变的同时,我还得尽量让摇晃的椅子受力平衡。而这个姿势一旦持续地久了,我的全身都会开始疲劳,尤其是我的左手臂和左腿,除了因为疲劳而颤抖,它们有时甚至会抽筋。另外,在这种情况下时间是过得很慢的,45分钟有时就像是三个小时那么长。不过这些可以换来相对丰厚的回报,这一点是十分诱人的。到最后,我看那些学生在画板上画的我,由于角度的问题,他们画的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全都无比丑陋。当一天的模特工作终于结束,我便去看小二的姿势。他的姿势看起来更加奇特,桌子上放着一张椅子,他笔直而威武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左腿的膝盖上,同时右手握着一根笔直竖立的棍子。如果他身上和脸上绘上一些图案,他看起来应该更像一个野人部落的头领。晚上,我和小二继续去摆地摊。由于圣诞节的到来,整个古城内从洋人街到博爱路的路上到处都是卖各种圣诞喷雪的人,人民路也冒出来很多卖喷雪的。他们把桌子搬到路边,桌上桌下放满了一箱一箱的喷雪。他们用力摇晃着这些罐子,之后朝着游人随意地喷去,很多游人也上前购买。当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民路中段和博爱路这好几百米的路面上尽是各种不同的喷雪和弃置的瓶瓶罐罐。除此之外,整条洋人街也已被喷雪占领。而街道上无数的人们仍旧在“狂欢”,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中年男女,甚至是一些大理本地的学生,他们全都像疯了一般,见人就喷,毫无顾忌。每个人的衣服都被这些五颜六色的喷雪占领,有些人的脸部和头发也全都是喷雪。大家都在大声地欢笑追逐,我边走边看着他们,并避免让自己被喷到。那一刻的感觉,我有些说不上来。时间飞速向前,不知不觉已经是1月份。寒露姐决定在寒假之前再招一个年轻人,并把这个事情交给我去完成。经过一些工作,我挑选了其中一个比较合适的人,而他也如约而至。他叫莫飞,在哈尔滨上大学,学的是社会学专业。刚放寒假,他便做了几天几夜的火车直接来到了山庄。当他了解到我每天都在人民路卖唱和摆地摊的情况,他也萌生了摆摊的想法。他立马弄来一些鬼步舞面具,之后便和我一起每天去人民路摆摊卖面具了。在他卖的这些面具中,有一个纯白的面具看起来和枪花曾经的主音吉他手Buckethead戴的一模一样。那个在舞台上把肯德基桶戴在头上、并且脸上戴着一副白色面具的Buckethead。由于天气越来越冷,一天下午,老李带我们去一个诗人家,把大头的犬舍搬回来,原来大头是这个诗人送给老李的。路虎就是路虎,坐在车上可以明显感到它的野性。诗人住在一幢别墅内,大头的犬舍便放在院子中。犬舍是用木头做成的,几乎有我一样高,而且至少有2、斤。费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我们5、6个人才把这个犬舍搬出院子。回去的路上,老李告诉我和小莲,这个占地4平方米左右的犬舍就值。他们真有钱。一天晚上,我在北海摆地摊卖诗集的地方卖唱的时候,一个摄制组的人员上前问我是否有兴趣做群众演员。宁浩正在大理筹拍一部电影,而他是副导演。他们想要在电影中加入人民路的一些元素,我很干脆地拒绝了他。在人民路,你时不时便会偶遇一些颇有来头的人,不论是熟知而活跃的那些明星,还是其他领域的一些高手。这时的我已经明白,在这条路上开店的这些店家,包括一些背包客在内,他们中一部分都有独一无二的人生轨迹和生活经历,而且他们的内心也都已经独立到一种程度。如果你要离开中国,就去大理。如果你到了大理,那么人民路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如果你没有很多的偏见,那么你很容易爱上这里。人民路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但同时它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人民路就像是一个缩影,任何事物和个体都在这里汇聚,不分优劣和时间的远近,其中最多的是嬉皮士,当然,西装笔挺的人是不适合这里的。人民路独特的气息从这些人群中自然地发展出来,这种气息表面看起来十分强大,它带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和旺盛的精力,每一个人在这条路上的所见所闻都不过只是它的冰山一角。但从背后看,这股气息其实极度不稳定,并且显得脆弱,甚至有时荒谬而莽撞。一些外来者只看到它充满活力的一面,之后便简单地利用和极端地夸大。对于大理,对于人民路,大部分人都不过是外来者。人们在这里平静而互不干扰地生活,同时也集体无意识地创造一些东西,并且或多或少都会去利用它。我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天堂,天堂也无处不在,真正的天堂应当深入自己的内心去寻找。大理想国5一天晚上,我在卖唱的时候碰见了一位天使般的女生。我坐在路旁居民房外高高的台阶上唱歌,她从我身旁经过,我们俩互相微笑问候。之后她走开了,可没过一会儿她便走回原处。她站在我不远处的路中央,眼含笑意,静静地听着。当我唱完,我们便说起话来。她的声音很好听,说出的话语像和风一般,而且她十分有礼貌。她告诉我她在成都一个音乐学院念书,她也会一些吉他。我把琴交给她并请求她表演一段给我听,她便跳着坐上了台阶,给我弹奏了一曲《爱的罗曼史》。她的手指看起来修长而纤嫩,身体也无比地轻盈灵动。我们就这么并排坐着,我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一些紧张,她的双腿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看着她静静地在我身旁弹琴的样子,我也有一些紧张。当她弹奏完之后,她很耐心的教我轮指的技巧。这一切都深深地打动了我。可她告诉我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对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无奈。最后,她跳下台阶回到地面上并向我告别,我们俩面对面互相注视着,一时间我心中十分不舍,我想要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就在这时她对我说出了再见,并开始转过身打算向前走。那一刻,我就像是被拒绝了一般,立马收起了想要说出的话,并感到一些失望。旁边摆地摊的朋友此时假装正经地大声向我说话,暗示我上前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我的心头升起一丝像是期待和希望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不情愿。所有这些瞬间加起来,我做出了在他人印象中是无所谓和傲慢的举动。我坐在台阶上,看起来很洒脱地表现出了拒绝。她就那么沉默地站在我旁边,我可以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以及沮丧。然而最后,我还是问了她的联系方式,问的时候我显得随便而敷衍。她并没有带着手机,她很礼貌的要求记下我的联系方式。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笔,把联系方式记在了她的手心。之后我们互相告别,她缓缓地向前走。看着她的背影,我是这么的难受,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当她从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时,我感到一阵后悔。这人民路的初遇,倾尽了我所有的无奈。是的,我喜欢瞬间的爱情。很多次,我不想因为留下联系方式而变了味道,甚至让感觉支离破碎。我的确不愿被爱情束缚,我也的确认为瞬间的相逢便是美好。然而,这看似浪漫的相遇在任何时候都不是我能完全驾驭的。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浪漫时不时会跳出来并带给我足够的疼痛。我是这么地渴望爱情,有些女生是精灵般美好的存在,而我就这么有意无地错过,任凭她们消失在人海。或许是年少无知,又或许是自视甚高。现在想来,我是错的。大理想国6就把莫飞招进来,在她看来现在还太早了。然而,尽管有些事我处理地不够好,但对于把莫飞招进来以及今晚的事情,我不觉得我有错,不过我并没有得到一个解释的机会。最后,寒露姐让我和莫飞第二天便离开山庄。对她作出的这个决定,我感觉非常的突然和惊讶。第二天一早,我和莫飞收拾好行李之后,我便去向寒露姐告别。她对我嘱咐了一番,她劝诫我应该尽量避免浮躁,做事沉稳一些,如果在外面遇到困难随时向她打电话。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关心,然而离开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妞妞和一休正在一旁玩耍,我最后一次摸了妞妞和一休,并向它们告别。当我和莫飞背着背包从房间走出院子时,大头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大头的双眼巨大而明亮,但却也显出一些呆笨。此时它怔怔地看着我,我向它告别,之后便向大门走去。这时,它开始对着我们发出奇怪的尖叫以及短促的吼声。当我们快走到山庄门口时,它看着我们的背影狂吼起来,并且上蹿下跳极力想要挣脱链子。我刚来到山庄从离开厦门到现在,我逐渐养成了省钱的习惯,尤其是在路上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舍得多花一分钱。我很缺钱,我也明白钱的来之不易以及好处,而且在路上少花一分钱,我都可以得到莫名的满足。面对这突然多出来的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然而换个角度思考,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些时间去做些没做过的事。这时,我和莫飞决定去洱海看看,有了这个决定,我们立马坐上了去洱海的车。洱海的岸边有很多船夫,有些船的船檐立满了鱼鹰。我们上了其中一条小木船,船夫将划着这条船带我们到洱海的中央。船缓缓地向前行进,不知不觉我们便远离了岸边。当我们回头看,岸边的行人、树木都逐渐远去。我们逐渐到达了洱海的中央,这时,船以外的地方全是一望无尽的蓝色海水,我幻想着在我正下方的世界里有无数的鱼儿在肆意地游动。远处古城的整个轮廓此时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一面又一面白色的墙显得十分明亮,它们仿佛就在水尽头的岸边。视线再往远处,古城尽头便是暗淡的黑影般的苍山。山的顶部全被漂浮着的雪白云雾笼罩,看起来有些朦胧。海面平静,没什么波浪,只可以听到船夫摇桨时发出的水声。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犹如进入梦境,我有一种身处世外桃源的错觉。高耸的苍山、纯粹的蓝天、平静蔚蓝的海水、它们好像会永远这样各自持续下去。大理集一切美好的意象于一身,在这里,一切惊叹和赞美都显得多余。当我们回到岸边,我们便计划着去别的地方看看。此时,我和莫飞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大理三塔,于是我们立马动身前往。到达大理三塔之后,我们了解到门票的价格很贵。我们都不可能买票,我们决定逃票进去。此时,我发现我的手提袋丢了,袋子里面装着摆地摊的所有物品。然而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逃票进入大理三塔。景区的外围全都是高高的围墙,我们沿着右侧围墙旁的上坡路一边走一边查看地形。走了米左右,除了路旁的一些白族老人,沿路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在上坡路的拐弯处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个地方有一些围栏,借助这些围栏我们可以爬上围墙。而围墙内部距离围墙很近的地方有一棵大树,通过这棵树我们可以从围墙上面下到景区。说干就干,我们把所有的行李全都卸在地上,之后莫飞爬上围墙,我在下方把行李一件一件丢给他,行李都到达为围墙上之后我也爬上了围墙。从围墙上看,景区内部一览无余。眼前有很多游客,他们有些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把所有的行李都扔进景区,并准备抱着树滑下去。回头一看,三三两两的白族老人家或坐或站,意味深长地静静看着我们。我们就这样到达了地面。景区内部相当大,我们漫无目的地行走其中。在景区中部有一个大院子,穿过院门便可看到一个小水塘。水塘里立着很多乌黑的大石头,其中一块石头有面包车大小,而且表面十分平整,走到这块石头前方,便可看到上面刻着完整的《波若波罗密多心经》。这些字全都是金色的,它们整齐地纵向排列在一起。在这块大石头旁大声诵读了几遍《心经》之后我便离开了,我随身都带着写有《心经》的小卡片,这张卡片是在山庄的时候一个佛教徒送给我的。继续深入景区内部,不多时我们来到了大雄宝殿前的一座小殿。此时,我们发现在我们不远处的大理石台阶上有一只小松鼠。这只松鼠整个背部和尾巴都是棕色,整个腹部则被灰白的毛覆盖。它用尾巴的根部和后爪支撑着整个身体,并直立在地面上,同时它的两只前爪抱着大半个苹果正在快速地啃食。我和莫飞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有时也上前逗它玩耍。它并不惧怕生人,当走到距离它一米处时它才会有一些反应。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离开了大理三塔。接着,我和莫飞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人民路。莫飞开始摆起了地摊,我便在莫飞的地摊旁卖起唱来。我们都饥肠辘辘,但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候,我们得做好眼前的事。我坐在路边的地面上,专心地弹着我的吉他。往来的路人不紧不慢地行走,他们全都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我。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天边的夕阳呈现一片血红的颜色,并把周围的云染成金灿灿一片。夕阳洒在路面上,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我的上半身,还有我那已经留了7个月的长发。唱了几首歌之后,我发现我有些不在状态,而没过一会儿我便停了下来,抱着吉他坐在路面上开始抽烟。抽烟的同时,我注视着自己怀里这把又脏又旧的木吉他。之后,还有我身上这件穿了2个多月的皮夹克,下半身这条从没洗过的Lee牛仔裤,以及脚下这双烂得不像样子的鞋子,我有些莫名的感慨。之后,联想到我今天被毫无征兆地赶出山庄,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路上,我曾经数次和这种感觉相遇,然而这次,这种无家可归之感显得格外强烈。由于这种无家可归之感,我的内心逐渐升腾起一股不安,这不安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但它好像如影随形一般,完全地占据了我的身心。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后,我把吉他放在一旁,站起来和莫飞说话,我试图把这种感觉赶出我的身体。但这好像并不管用,我有些语无伦次,对此他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担心。之后我沿着这条路向前走,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过这也丝毫不起作用,我便回到原地,等待它自己慢慢消退。然而,没过一会儿,这股不安却很快地变成了紧张和害怕,让我浑身都开始不自在。我的头皮胀得厉害,而我的手心也正在冒汗。我是这么的穷困,我不知道明天会在哪,我从来都不知道明天会在哪。此刻,我只想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消失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当所有这些感觉逐渐消失,我的内心开始平静下来。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为了能够开张,莫飞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以此吸引路人的眼光,而我的面具比他的好多了。夜晚,我又一次来到了人民路号乐队旁,他们现在只剩下主唱峰子和一个新来的玩手鼓的姑娘,其他的乐队成员全都离开了。不只是他们,这条路上我也已经看不到很多熟悉的面孔,这些人曾经每天都在人民路上某个固定的地方摆摊,而现在这些地方则被很多的新鲜面孔占领。他们坐在“八千里路”客栈外的台阶上,对面就是大理四中。由于经常遭人投诉扰民,这个乐队已经不再在人民路最上端表演了。天气很冷,此时路上的游人格外的少,今天一天他们都没赚到什么钱。我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过一会儿,城管开着面包车过来了。开车的城管早早地就摇下车窗,当到达乐队正对面时,他刹住车并开始大声呵斥他们,理由依然是他们的扰民。吉他声逐渐消失,而之后城管的训斥又持续几十秒。峰子表现得很谦卑,他的样子有些唯唯诺诺而又带着服从,之后他把音箱的音量调小。当城管的车离去,峰子重新开始唱了起来,他的脸部表情就好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依然带着那顶洋基队的黑色鸭舌帽,穿着那件黑色的棉衣。我几乎每天都和他在这条路上相遇,我从没见他穿过别的棉衣和摘下那顶帽子。临走的时候,我要求峰子唱一首情绪欢快的歌送给我,他问我为什么要欢快一些。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有些答不上来。之后,他给我唱了一首自己改编的龙神道乐队的《拥抱》。离开他们后,我便回到莫飞摆摊的地方,今晚他并没有开张。收摊之后,我和莫飞在韭菜盒子店喝了几碗粥。喝完粥,我们得想办法去找一家尽量便宜的青旅入住。最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寻找,我们在古城东门外找到一家合适的青旅,一个晚上仅需10元。青旅的老板曾是一个职业背包客,他的背包生涯长达8年。长期的漂泊之后,他最终选择在大理定居,并以这家青旅为生。而且和我一样,他也是滚石乐队的歌迷。他不仅吉他弹得出色,非洲鼓也打得很好。我们一起弹着吉他说着话直到夜深。他离开之后,我和莫非躺在床上考虑着明天的安排。最后,我们决定第二天中午骑自行车环洱海一圈。大理想国7第二天上午,莫非继续去摆地摊。我们在莫飞摊位对面的早餐店买了一些馒头充饥,对我们来说,这些馒头的味道真是不错。一上午过去,莫飞依然没有开张,他看起来有些扫兴。中午,我们继续在韭菜盒子店喝粥。韭菜盒子店里面的粥是免费供应的,店主人是两个中年阿姨,她们卖的是自己当场做出的各种不同馅儿的饼。不管买什么馅儿的饼,都可以喝免费的粥,这些粥倒在碗里,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水。我和莫飞点的是最便宜的韭菜馅儿的饼。我们俩慢慢地吃饼,同时喝很多的粥,碗里的粥都是我们从锅底部打上来的,所以并没有很多的水。我们坐在最里面的桌子上,每次喝完一碗粥并去店门口的锅里打下一碗时,其他桌上的食客都会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在我们各自都喝了3碗粥之后,莫飞已经饱了,而我丝毫都无饱意,我想要再喝好几碗,而最后我决定再去打一碗粥便不打了。我鼓起一些勇气,但依然有些心虚地朝着店门口装着粥的锅走去。我刚起身,店门口正在做馅饼的中年阿姨便发现了我。她的眼神给我一种感觉,就像是她吃了亏。我假装自然地继续向前走去,并一直走到那些粥旁。当我拿起勺子往碗中打了第一勺粥,并开始打第二勺时,她立马转过身,并有些大声地对我说道:“你怎么打这么浓的粥!这些粥现在变得这么稀!其他人怎么喝啊!”。我当场征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左手托着一个碗,碗里有一勺粥。我的右手则拿着勺子顶部的柄,而末端的勺悬在锅的上方,勺内是刚打起来的粥。就这么征立了几秒之后,我有些反应过来。我把勺子里的粥和勺子一起放进锅内,再把碗放回桌上,最后和莫飞一起结账离开了。走出来之后,我们便沿着人民路走到下段。花了20块钱,我们租了2辆捷安特ATX,之后便开始了环洱海之行。我们沿着环海路一路骑行,路的两边是宽阔的田野。虽然是大理的冬天,田野依旧是碧绿一片,里面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农作物。车轮不停地向前滚动,路两旁的风景也逐渐变化。有时我们的右边是近在咫尺的洱海,左边是茂密的树林。逐渐的,我们还经过了一些小村庄。我们骑得相当快,很快便把所有的骑行者远远抛在了脑后洼。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上了公路。沿着公路,不知不觉我们到达了喜州。道路平坦而弯曲,此时,每转一个小小的弯,我们眼前便是完全不同的风景。挺拔的高山、一望无尽的田野、沿路的白族民居、贫瘠的山丘、浅水中的枯树……它们全都缓慢地向我们靠近,并在一个瞬间和我们擦肩而过,直到最后逐渐远去并消失。喜州之后,我们便来到了上关。所谓的“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然而在上关我们并没有看见什么花。上关之后便是双廊,在去往双廊的路上,也许是刚出发时骑得太快,此时的我已经感觉筋疲力尽。然而莫飞依旧体力充沛,他一直在我前方不远处骑。我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路的正中央,身体一动不动。我在心里盘算着原路返回的可能性,我想要尽早结束环洱海。对于这一点,莫飞是不同意的,他告诉我要坚持下去,而不是这么早就放弃。尽管我已经体力不支,我也只能继续上路。我们就这样一路骑下去。经过双廊之后,在黄昏时分,我们到达了挖色。沿着挖色镇外的马路,我们骑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个小卖部。我们赶忙补充了一些食物和大量的水。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我们已经这样连续骑了5、6个小时,而我们仅仅只绕了洱海半圈。休整片刻之后,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力气,然而屁股刚坐上坐垫的那一刻,我却感到一阵酸痛,我的双腿也有些伸展不开。适应之后,我和莫飞开始以很快的速度向前骑。逐渐的,除了我们,路上开始看不到任何的人和车辆。夜幕急速把我们淹没,而路上并没有一座路灯。路的左边是暗淡而无尽的山,右边则是笔直的悬崖,悬崖下面便是黑色的洱海。此时我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疲劳状态,我们各自十分吃力地看着路面,并小心地向前行驶,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说话或观察周围的景物。而这时的前方是一个又一个长长的斜坡,我们幻想着过了斜坡之后便是一路下坡。然而每次上坡之后,不是平直的路面就是又一个长长的斜坡,好不容易碰到一段下坡路可却又短得可怜。每一个斜坡对我们都是巨大的考验,有时我们只能艰难地推着车上坡。我们的下半身和屁股都酸痛不已,为了避免这种酸痛,我们有时候离开坐垫以冲锋的姿势向前缓慢行驶。在这种没有路灯的路上行进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后,此时可以看到在我们远处有一些路灯。我们便把那些路灯当做目标开始骑,并且就这样到达了海东。在海东有一个几公里长的下坡路,坡度很大,利用这段下坡路,我们全速前进。车轮在柏油路面上滚动着发出急促而有节奏的摩擦声。下了坡之后我们继续挣扎着前进,此时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双腿的存在。我像是本能地踩着踏板一上一下,就连眼睛也像是本能地一般看着路面。我机械地动着自己的身体,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而莫飞应该也不好受,他一直在我后方米外骑着。对于周围的一切我们都视而不见,只想着继续往前。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到达了下关,然而这里有很多的路,我们找不到回古城的路。一番询问之后,我们把自行车抬上天桥,沿着下关往古城方向的大丽路一直骑。这样骑了40多分钟之后,前方依旧看不到古城的影子。之后,我们逐渐靠近了一个路牌,路牌上显示此处距离古城仅剩1公里的路程。这时,我们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然而又骑了10多分钟,1公里早就已经过去了,路的前方却依然看不见古城。我们都有种上当的感觉,我也开始觉得希望渺茫而有些使不上力,但我并没有停下。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而那个阿姨说过沿着这条路向前便可到达古城,也许是我们骑得比较慢,但无论如何古城一定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抱着这种信念,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骑。终于,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在一个三叉路口,我们看到了其中一条路尽头的古城南门,强光灯让整座城门变得金黄,我和莫飞突然间变得无比清醒,我们都感到精神抖擞起来。这一刻,我们是这么的轻松和喜悦,而我身体的各种疲惫突然间好像全都不翼而飞。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南门,之后右拐上到人民路,最后在人民路尽头的东门外右拐,晚上11点,我们到达了青旅。从中午1点到晚上11点,除去中途迷路和绕路的时间,以及我晕倒所耽误的时间,我们花了8个小时左右便环了洱海一圈,这一圈足足有公里。无论如何,对我来说这都是个奇迹。后记第二天,古城下起了绵绵细雨。此时,我和莫飞决定离开大理,去丽江和束河看看。走在去往车站的路上,雨点轻轻地打着我的行李和身体,我意识到再也没有我想去的地方了。这一路走来,我都能看见自己的脚印。

(部分图片来源于大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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