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

戴荣里的散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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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天,人就会想念雪,在北方的北方,大雪封门的日子,把火炉上的铁盖烧得通红,只是,听雪落在草地上的声音,看窗外的暖,感受屋里的冷;有雪的天气,真美。有人渴望雪盖住大地,有人却厌恶雪融化的肮脏。雪花在空中飞舞着,骚动着你的内心,朦朦胧胧,总有什么想说出来似的。夜晚的雪花,松鼠般地钻入脖颈,总有风卷着雪,抑或雪带着风,钻进一个门洞,又一个门洞。雪儿玩腻了,终于开始堆成了小球儿,小山尖,然后雪儿们一同携起手来,在大地上构成洁白的向往,渴望着天空越来越空旷着。雪儿们啊,正把一个伙伴、一个伙伴地聚拢来,聚拢成水晶般的模样——说水晶有点不合适,似化非化的雪儿们啊,才有点水晶的感觉。

然而,雪还是老了,把尘俗的琐碎遮蔽了,却不能把黑魆魆的乌烟瘴气都赶跑了。大地覆盖上一个巨大而神秘的遮羞布,凸凹起伏里,是通往未来的美途。当旭日升起来,在北方的北方,原野上的雪,开始映衬飞鹰搏击长空了。唯一的寂寞之雄鹰,煽动黑色的翅膀,从南方一直飞向北方啊!鹰啊,多像雪神的守护者啊!它好像一点疲劳感没有似的,永远飞翔着,天空中盘旋成一个个圆圈。此刻,在天空和大地之间,只有黑与白的对垒,黑的彻底、白的让人眩晕。像两个哲学家在辩论,偶尔的瞬间,雄鹰落在白雪覆盖的山顶,这时所看到的雪与鹰的组合,格调如此肃穆。雪,从来会用无声的语言入世,和穿林过桥的雨水声大不一样。无论俯视和仰视,都是天地相融的样子。

东北的雪和中原的雪花毕竟不同。被诗人夸张成席的雪花,到底该怎样构成雪瀑的样子,雪也应该是有心脏的,要不,它为什么会暖出来春这一地的绿色,烘托天底的美好?还没有来得及落下来的山枣儿,此刻,埋在雪里久了,让雪花吻湿了它的全身。通红的底色,重新显示出来。不懂冬眠的兔子啊,光知道在原野上奔跑,毫无章法地奔跑。彻夜的飞雪,并没有给它提供藏身的领地,相反,这兔子随随便便的脚印啊,终于暴露了自己,招来雄鹰的追捕。

雄鹰的强劲,是为了兔子的懦弱而诞生的吗?一黑一白或一黑一黄,天地之间,拉开了一张搏斗的大幕。飞翔和奔跑,毕竟差着一个量级。兔子哭了,雄鹰也哭了。兔子的哭,是怨恨白雪让它减缓了速度,眼看雄鹰要追上野兔;雄鹰的哭,是因为白雪的覆盖让它最终失去了方向感。当兔子终于在山顶躲开雄鹰的追捕,而雄鹰却永远地悬挂在山顶上,成为白雪皑皑中一处显眼的标志。雄鹰也不想死,只是这山顶覆盖着薄薄的雪花,恰恰可以蒙蔽雄鹰的眼睛。在白雪覆盖的山顶上丧生,让这只雄鹰连懊恼的机会都没有。

而兔子,或白或黄,因为雄鹰的死去,日渐养肥了身体,日后终成为虎狼口中的大餐。

我看着看着,雪就化了。而我的梦,也在这化雪中,突然醒来了

(作者:戴荣里年11月1日星期一写于翠城游燕斋)

编辑:吴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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